情人
阿萊諾生病了。
老實說白羽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驚奇,作為一個平常實戰課懶洋洋躺旁邊,來一場午後雨就興沖沖拉著他往外跑的人──當然還有其他諸多英勇實蹟。任他這樣亂搞,阿萊諾不生病白羽才覺得這世界有問題。當然作為一個神族培養人,阿萊諾的理由總是足夠的:艾瑞斯老師說,這是浪漫。
白羽有兩個月都背地裡以「不和阿萊諾睡」為條件和克里恩央求把文學課取消。
欸上面都是不重要的事……白羽感到「這世界真不真實啊」,是他回來,拿著文學課聊天被發現的處罰正準備問克里恩有關於古文的翻譯,卻發現阿萊諾房間的床上有兩團饅頭山。
阿萊諾生病了。而克里恩一直都有問題。
但是這是個什麼狀況。
白羽謹記著「會被馬踢」的教誨,眼神死了一秒、兩秒、三秒,十分輕聲細語地對著裡面問候:「諾哥你還好嗎?還有發燒嗎?克里恩在哪裡?沒事的話我就走了啊,我去找克里恩了啊,諾哥再見、好好休息──」輕聲細語到離門口三十公分就聽不見。白羽十分有完成任務的感覺,默默關上了門。
裡面的人各自拉著一條棉被蜷靠在一起,克里恩無奈地動動被緊抓著的右手。「阿萊諾,讓我出去吧。」他對著棉被說。
阿萊諾的頭還是不肯探出來。只悶悶答了一句:「不要。咳……」
「你在咳嗽,讓我倒杯水給你。」
「叫白羽拿來!」阿萊諾模糊不清地回答。
「我想少爺大概不敢進來吧……」克里恩苦笑到一半感覺苗頭不對,撇過頭去摀著嘴輕輕咳了一聲。
生病中的人感覺總是遲鈍的,但明顯這句話在阿萊諾身上並不適用。他倏地跳了起來,抓起自己的棉被往克里恩頭上蒙:「你比我誇張吧!我剛回來打招呼到一半你就暈倒了!還想給我起來!」
「只是稍微重心不穩……」
「克里恩。」阿萊諾恨恨地開口。
克里恩從善如流:「我睡。」他好笑地看著阿萊諾滿意的表情。動動手,把兩個人的棉被都攤開蓋在彼此身上,縮在裡面又往對方靠近一點。
「超熱的。」
兩個發燒的人蓋了兩層棉被,背後慢慢濕開,又擠在一起,吐出的熱氣都呼在對方臉上。阿萊諾低聲咕噥。從善如流中的管家忍住笑,硬是沒吭聲。阿萊諾哼了一聲,頭低下去往他頸窩撞了一下。
克里恩吃疼地悶哼。想起被這個人硬拖進被窩,結果發現也是個發燒的白痴,兩個人互相吐槽又互扔棉被然後悶頭就睡……克里恩停止再想,調整一個舒服的側躺姿勢,盯著阿萊諾眨眼幾下,困頓的睡意又襲來。
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感覺到唇上輕輕的觸感。
「我就算了,別太勉強了,白痴。」
他覺得那一刻美麗的嚇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