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ove Memory
*與同名的學院連載無關
阿爾弗雷德抹了一把臉,他很少呈現出這種老態。兒子把手搭上輪椅,「爸爸,我帶你出去吧。」他說。阿爾弗雷德想拒絕,但剛出家門的瞬間他就沉默下來,青草的味道現在嗆入鼻間刺得令他覺得不可思議;他想抬頭看看是否天空依舊,但陽光刺眼得不允許他這麼做。
他從未也不想承認衰老,時間也恣意流逝,直到他從馬背上摔下喪失了下身的活動能力,才給他最猛烈的也是最後的一擊。阿爾弗雷德瞇起眼睛,試圖從指縫間再看一眼太陽,但他的手已顫抖得無法控制指距了。
「推我到山丘上去。跟以前一樣。」阿爾弗雷德說。兒子的手在後面輕輕推動著他,「爸爸,那裡風大。」他提醒。但阿爾弗雷德沒有理會,即使閉上眼睛他也能從空氣的流動中知道自己在熟悉的路途。兒子不再說話,緩慢躊躇地把他推了上去,守在他身旁。
阿爾弗雷德努力移動自己靠在椅背的頸部,費力將頭向前傾,往下看著他的牧場。他曾經的小牧場。「你做得非常好。」阿爾弗雷德向身後的兒子感嘆,「亞瑟教的那些東西我一個也記不起來,會接管這裡只是因為他告訴我可以隨便騎馬。牛仔聽起來總是很酷,是不是?」
「亞瑟是?」兒子的聲音聽起來很驚訝。「你從未提過這個人,爸爸。」
阿爾弗雷德怔愣一下,「啊,是嗎。」
「爸爸過去在西部的朋友?」
「是啊。」
「啊,從來沒來過家裡?」
「不。這裡是他的家。」阿爾弗雷德說。
他覺得他時常能看見亞瑟,在儲藏室裡為他翻找出馬鞍的亞瑟,在床邊念故事書的亞瑟,在玄關為他送別的亞瑟,在門口等著他替他脫下外套的亞瑟,在牧場上放聲大笑跟他接吻的亞瑟,在湖邊跟他做愛的亞瑟,在客廳牽著未婚妻的亞瑟。
「阿爾弗雷德,你來了。讓我介紹一下。」開心的亞瑟。
「他在開玩笑,我沒有什麼舊情人。」對著未婚妻溫柔的亞瑟。
「別任性了,阿爾弗雷德。」不耐煩的亞瑟。
「你是我收養的兒子。」
「--爸爸!」
阿爾弗雷德睜開眼睛,正好看見兒子慌張奔下山丘求助的背影。「我沒事」他想這麼說,卻說不出口。他真不應該打瞌睡,他現在覺得自己的喉嚨乾得要命。阿爾弗雷德瞇了瞇眼,將視線移回腳下的牧場。陽光正是舒服的時候,阿爾弗雷德看著那裡,臉上不自覺起了饜足的笑容。
看吧,亞瑟從未離開。
他正從那裏走來,彷彿沐浴在陽光裡一般,渾身帶著漂亮至暈眩的光暈。他就如往常一般牽起阿爾弗雷德的手,拍著他的頭,用他那沉靜悠遠如大笨鐘的聲音說,「阿爾弗雷德,回家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