Goodbye My Love
*克里恩/阿萊諾
「我會一直等你回來,阿萊諾。」
「不,我不要。」
白羽看著不遠處佇立對望的兩人有些愣神。他大抵明白阿萊諾是為了什麼將他先支開,克里恩為了什麼請他先留著,但也不明白為何那兩人直到最後還得這樣做。
有些反常地他只看見阿萊諾張合著嘴唇,一慣內斂張揚的克里恩卻沉默不語。他並不是不清楚兩人之間的事,只是那些事情,連當事人也不完全清楚。他想這是何等的悲哀,念頭一閃過去後不經意和克里恩交接視線,克里恩沉著眼神看他良久,又被阿萊諾伸去的手扳正過去。
他對那鮮少流露出的無助有些悸動,但他所能做出的反應也僅止於此。白羽抿抿嘴唇,扭頭不再打探那無人可干涉的兩人默劇。
等待的時間並不如想像中的漫長,至少在阿萊諾勾上他脖子時他是這麼想的。
「我不是叫你先走?」阿萊諾的表情有些難看,同時手上力道張顯不滿的情緒。
「克里恩叫我留著。」白羽無辜地看著表情鬆動的人。
阿萊諾唔地一聲,鬆開了他的脖頸,在白羽大口喘氣的期間瞥見他又回頭望了一眼。「就是你在他才一直控制情緒。扭扭捏捏的煩死了。」
「我覺得就算我走他也不會在你面前……當我沒說。」白羽語未竟,被阿萊諾的眼神狠狠吞了回去。
他想阿萊諾是如此恣意而為,到一種自私的地步。「諾哥,你不能要克里恩只對你特別。」無法預料卻在情理之中的衝動推動著白羽將某些話說出口,「那對他不公平。」
「我沒有。」阿萊諾冷聲回答,「那是他自願的。」
但你默許了。白羽想,但也僅只於在心中這麼想,嘴巴上他扯開話題。「我只能跟你同行一段時間喔,我還得跟伊迪亞會合--諾哥?」
並沒有專心在聽的人緊握著拳頭,「怎麼了?」
「沒有。」只是你沒在聽我說話而已。「你還是跟克里恩好好道別吧?」出於好心,白羽建議道。
阿萊諾並不作聲,把玩了一會劍柄上的裝飾才開口:「我現在不離開,他也終究要走。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緋薩家主一直跟在我身邊,那些老傢伙也是。」白羽想起偶爾寄到家裡卻馬上被克里恩掐住的信件,或是臉色不佳出門的克里恩--再怎樣都不會是去採買。
白羽知道阿萊諾不喜歡。克里恩也知道。然後他又想,「他終究要走」這句話阿萊諾在心底醞釀了多久。
「你後悔了吧,諾哥。」
阿萊諾有些訝異,仍是裝著不經心地捏著手指,「最不公平的是我當時沒有積極甩掉他,讓他跟了我六年。」阿萊諾一邊說,彎腰撿起地上的石頭,大力往前方扔出去,「我一直都在後悔。」
白羽朝著石頭被丟棄的方向望去,始終沒聽見落地的聲音,想是被無聲無息地吞盡,在即將日落的天空倏忽劃過,沒留下一點存在的痕跡。
「啊,太陽要死了。」白羽看見那片橘黃色,頓時丟掉心裡頭一些陰沉,指著天空說。
「那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說法!」阿萊諾大笑起來,打開披風將白羽攬進去,半抱半摟跌跌撞撞地往黃昏走去。
克里恩終於抹去在鏡中的兩道身影,彎身時才想起自己沒有行李,不住笑出來,重新審視一遍室內權當留念,而後掩上門離去。